2007年的一天,河南鄭州的一戶人家外來了一群衣冠楚楚的人。
他們自稱是「拆遷辦的談判代表」,想要和這戶人家的主人聊一聊。
然而,這群人進門還沒有一盞茶的工夫便灰頭土臉地走了出來。
很顯然,這家的主人并沒有要跟他們談判的意思。
這家的主人名叫任金嶺,他在附近的這一片算是出了名的「倔脾氣」。
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無論是誰,給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都不會輕易答應的。
這一回,拆遷辦的工作人員來找任金嶺談判的時候就結結實實地碰了一次釘子。
可是,同一片區的其他人都同意拆遷了,并且獲得了超過2000萬元的拆遷補償款。
這筆錢就算拿到15年后的今天也依舊是一筆不可小覷的巨款。
但面對如此誘人的「補償金額」,任金嶺依舊一動不動地堅守著自己的房子。
他甚至還放出話去稱,就算是政府給自己十個億的補償款,他也絕不會同意拆掉房子。
因此,任金嶺也被當時的群眾和媒體評價為「河南最牛釘子戶。」
那麼,任金嶺的房子到底有什麼價值竟能夠讓他有如此的底氣拒絕政府的拆遷?
任金嶺拒絕拆遷以后還會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他們家的這棟房子最后究竟會面臨怎樣的結果呢?
2007年,鄭州市的城市建設迎來了一波「小[高·潮]」。
為了征得更多的建設和投資用地,當地政府決定在指定的區域內推行「征地拆遷工程」。
任金嶺家所在的東史馬村就成為了當地政府推行拆遷的「重點地區」。
因此,從2007年年初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人來到東史馬村和村民們商量拆遷事宜。
一開始村民們對于拆遷的事情,還有抵觸情緒。
畢竟,大家伙的家族都在這里繁衍了幾代人了。
看著祖先們住過的地方、用過的東西,大家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舍。
就算政府給大家足額的「拆遷補償款」,這種情感上的損失也是一時難以撫平的。
為了能讓當地的村民們安安心心地搬進城里住新房,政府給出了很多大家難以拒絕的條件。
從孩子上學到老人看病,政府幾乎都給東馬村的村民們許諾了個遍。
好不容易等到絕大多數人都同意搬遷了,卻有一個人死活不愿意。
這個人就是任金嶺,他從一開始就拒絕了政府的條件,并且直接拒絕了對方上門做工作。
任金嶺作為全村唯一的一個「釘子戶」,讓大家伙都犯了難。
因為,如果任金嶺不同意拆遷,他們就很有可能都走不了。
許多人還指望著拆遷補償款過上新生活呢。
得知了這樣的情況以后,任金嶺也表示了理解。
他告訴前來勸說自己的干部們,自己只是單純地想保留自己的房子,并沒有要阻礙政府工作的意思。
另外,也希望政府能夠為他的房子「破一次例」。
在不拆房子的前提下保證其他村民能夠平穩搬遷。
但干部們并不想輕易放棄這次與任金嶺接觸的機會。
他們事先準備好了幾套方案來對他進行勸說,企圖一次性說服任金嶺。
誰知,任金嶺一聽說對方要自己拆遷就立馬變了臉色。
在任金嶺看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倒還好說,唯獨拆遷是絕不能答應的。
在任金嶺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后,大家決定將任金嶺的這個難題直接交給開發商去解決。
畢竟,真正需要用地的是開發商,如果能讓他們直接與任金嶺談判,興許一切還有回轉的余地。
那麼,面對態度堅決的任金嶺開發商的談判代表又是否能夠達成目標呢?
任金嶺又會如何慢慢地與對方展開周旋呢?
其實,面對任金嶺的「倔脾氣」,開發商們也幾乎沒有什麼新鮮招數。
經過請示以后,大家拿出了一份補償方案放在任金嶺的面前。
按照這份方案,任金嶺家的房屋占地面積為三十畝,可以獲得至少三千萬元的補償金。
但任金嶺看著補償方案仍舊不為所動,他微微地皺起眉頭告訴眾人自己堅持不肯拆,完全不是為了錢。
面對這樣的話,開發商的代表們是不相信的。
如今這個年頭,有誰不喜歡錢呢?他們覺得任金嶺這麼做無非就是想故作矜持多要點錢罷了。
于是,第二天開發商的代表們機會拿著五萬元的現金找到了任金嶺。
不得不說,當五萬元的現金鈔票在桌子上被鋪開擺放的時候還是顯得相當震撼的。
可是,任金嶺一見這些鈔票,臉直接黑了下去,然后對眾人說道:
「你們別想拿錢來收買我,這棟房子就算你們出一百個億也別想拆掉!」
大家一看任金嶺還是一副不肯合作的態度便全部慌了神。
他們告訴任金嶺,這些錢只是一點「小意思」,等拆遷完成以后剩下的錢會一分不少地打到賬上。
而且,如果任金嶺不滿意,還可以再提其他的條件。
任金嶺告訴來訪者,自己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拆除這棟房子。
他們想在東史馬村建什麼東西,修什麼建筑,自己管不著。
但是,誰要是想靠著破壞任家的房子來搞建設,自己就絕不會答應。
慢慢地,任金嶺的大名便開始在整個鄭州的「房地產開發商圈子」里流傳。
大家都將他稱為是「釘子中的釘子」,大家對這個釘子戶都感到束手無策。
後來,開發商集團內部有人提議給任金嶺的生活制造一點小麻煩。
再怎麼說,任金嶺也已經是一個老人家了。
每天面對機器轟鳴、塵土飛揚的場面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安然無恙的。
幾天以后,任金嶺家周圍的工地果然如期開工了。
任金嶺為了保護自己家里的住宅,不得不每天警惕地站在家門口。
因為長時間處于「精神緊繃」的狀態之中,任金嶺的生活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後來,任金嶺家的水和電也斷了,任金嶺找到開發商協商幾次后也沒有得到正面的答復。
無奈之下,任金嶺只能找到鄭州市政府要求他們出面解決此事。
政府得知情況以后立刻著手安排,為老人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而且,政府部門也警告開發商,不得對老人家造成傷害。
到了這一步,事情總算是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但房子的周圍都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任金嶺家的環境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每天站在家門口,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外面的一切。
對于他來說,身后的這棟房子就是他的一切。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老祖宗留下來的房子毀在自己的手上。
開發商見任金嶺還是這麼「油鹽不進」,便想著讓同村的老鄉們去勸一勸他。
但鄉親們聽說要勸說的對象是任金嶺后都紛紛搖起了頭。
身為同一個村里的「鄉親」,大家對于任金嶺的倔脾氣都很清楚。
只要是他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不見得能夠拉得回來。
而且,任金嶺過去就一直在村子里跟人說自家的房子是個「寶貝」,將來要傳給子孫。
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任金嶺家的房子卻是非同一般。
如果拆遷施工隊貿然破壞任家的房子說不定還真就會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損失。
真到了那個時候,事情恐怕就不是花幾個錢能夠解決得了。
聽到這些話,開發商團隊里的人都開始面露難色。
任金嶺現在居住的這間房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難道說,這棟房子的背后還真的有什麼隱形的價值嗎?
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開發商決定從專業的機構里請來幾個專家學者來做個鑒定。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幾個月,東史馬村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成功搬走了。
他們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搬到了鄭州市里,以便享受更加便捷的生活。
還有少部分行動不便的老人雖然同意了拆遷,但是卻暫時住在開發商提供的房子里。
此時的任金嶺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和機器與工地共處」的生活。
不管外面的環境有多麼嘈雜、多麼喧囂,他依舊每天早上悠哉悠哉地出門洗漱。
剩下的時間,任金嶺幾乎都待在自己的家里。
任金嶺也在電視上看過很多各地關于拆遷的新聞。
對于其中一些開發商所使用的手段,他早有提防。
因此,他無論做什麼都不會離開自己的房子。
以免對方趁自己離開的時候,偷偷地讓人把房子推倒。
為了做到這一點,任金嶺甚至還在院子里開墾出了一片菜地。
有一天,一群「學者」模樣的人走進了曾經的東史馬村。
他們剛剛一到村口,任金嶺就注意到了他們。
等到這群人走到任金嶺的家門前時,任金嶺早就已經在大門口等候多時了。
只見,任金嶺用嚴肅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做出了一幅「信心滿滿」的樣子。
幾位來客面面相覷,似乎并沒有料到任金嶺會是這樣的態度。
這時候,一個開發商集團的工作人員微笑著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他對任金嶺解釋稱這些人都是鄭州市和河南省有名的歷史學者和考古專家。
聽說任金嶺家的房子也有些年份了,因此他們想要來看看。
不過,任金嶺對于所謂的「鑒定工作」著實沒有興趣。
工作人員的話音落下之后,他依舊堵在門口,沒有半分請眾人進門的意思。
一位專家見狀立馬上前解釋說:
「任大叔,我們現在就是要來給您的房子做一個評估,如果您的房子真的很有價值,我們就不拆它了。」
聽了這些話,任金嶺臉上的表情才逐漸舒展開來。
他嘟起嘴,對大家嚴肅地說道:「我不管最后的結果是什麼樣,反正你們就是不能拆我們家的老房子!」
大家被任金嶺身上這份可愛的氣質給逗笑了,紛紛走進了屋內。
一進屋,專家們就開始四處觀察人家的房子。
從房屋的結構再到柱子上的雕刻花紋,他們看得非常仔細,生怕一個不留神漏掉了某個細節。
看到無法理解的地方,大伙還會把任金嶺叫到身邊,充當一回「臨時導游」。
說起自己家里的往事,任金嶺的臉上逐漸顯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當初如果開發商早點派人來了解這些的話,興許雙方也不用在「拆遷問題」上僵持這麼久了。
根據任金嶺介紹,這棟房子是他們任家的老祖宗傳下來的。
根據家族中代代相傳的說法來看,這棟房子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
而且,能夠在餓殍遍地的封建社會修起這麼一棟氣勢恢宏的大房子,任家在當時的社會地位可見一斑。
說著說著,任金嶺便帶著眾人來到了一間屋子的門前。
他告訴大家,這間房子的上面原本有一塊巨大的牌匾。
那塊牌匾上用工整的字體寫著四個大字:「翼輔國政」。
據說,那可是當時的皇帝賜給任家老祖宗的。
如今這塊牌匾被他取了下來,放在別的地方妥善保管著。
平時只要沒有人問起,任金嶺自己也不會主動說出家族里的這段秘密。
如今已經是新社會了,他保存著這些東西并不是沉迷于過去「美夢」,而是單純地想留個紀念。
專家們得知任金嶺家里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頓時來了興趣。
大家紛紛掏出紙和筆詢問起了任家祖先的情況。
要知道,如果一切真的像任金嶺所說的那樣,這任家的老房子不但不能拆,還必須交由政府妥善維護呢!
原來,任金嶺的祖先里有一位名叫任德潤的人。
他曾經在清朝中期擔任過二品布政使的職位。
由于任德潤在自己的「官場生涯」中恪盡職守、秉公辦事,最后便獲得了皇帝御賜的這塊匾額。
任家人為了紀念任德潤也在老家修起了高宅大院。
後來,任德潤去世了,這棟老房子就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
傳到任金嶺手上已經足足過了六代人的歲月了。
所以,這棟房子保守估計應該也有超過兩百年的歷史了。
可是,眼看著自己家的老房子即將面臨著拆遷的命運,任金嶺心里立刻便感到五味雜陳。
任金嶺告訴專家們,自己家不光有老房子,還有很多「老物件」
。說著說著,任金嶺就開始向眾人展示自己家里的這些「舊物」。
經過考古專家的初步鑒定這些東西的年份最長的有200年,最短的也有80多年。
因此,任金嶺家里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稱得上是「飽經滄桑」了。
看完了所有的東西以后,專家們瞬間長舒了一口氣。
好在這些東西沒有遭到拆遷的破壞,人們才能夠看到它們相對完整的樣子。
否則一旦出現了什麼意外,這將是所有人的損失。
不久以后,當地文物部門就發表了文件,要求對任金嶺家的房子進行保護和修繕。
曾經任金嶺心里的那份固執和倔強終于有了支持和保障。
看著煥然一新的老房子,任金嶺的心里充滿了難以言表的歡樂。
2009年,任家老宅正式被當地的政府列為「文物保護單位」。
而任金嶺作為老宅曾經的主人也被政府部門聘為顧問,繼續著他的「特殊使命」
。現在的任金嶺再也不用擔心老宅被人拆除了,他自己也住進了鄭州市里的新房子。
2017年,任金嶺再次向鄭州市政府提出申請在老宅里成立「天祥博物館」。
這個博物館之所以要叫「天祥」是因為任金嶺的祖先曾在這一片建立了一個「天祥寨」。
當時大家給此地命名為「天祥寨」就是希望這里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一切都不會受到打擾。
如今,任金嶺看著越來越好的生活,想到了過去的這段往事。
于是,他便提議將自己家的老宅改名為「天祥博物館」以供現在的人們參觀、游覽。
在此之前,任金嶺還在自己家的老物件中意外地發現了當初由祖先打造的「天祥寨」牌匾。
隨后,任金嶺將這塊牌匾連同相關的建議一并送給了鄭州市政府。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天祥博物館逐漸成為了鄭州市一處獨一無二的景點。
根據任金嶺的建議,「天祥博物館」不向外界的游客收取門票。
任金嶺希望每一個到這里來參觀的游客都可以記住這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同時,他也希望將任家祖先們「與人為善、愛國愛民」的思想傳遞給更多的人。
為了突出任家的家族精神,任金嶺還特意請人寫就了幾幅書法作品掛在老宅里。
每當有人進入老宅參觀的時候都能夠看到其中懸掛的「詩禮傳家」、「布德施恩」幾個大字。
任氏家族的精神與靈魂也在這一幅幅的書法作品中得到了弘揚與傳播。
比起巨額的財富,任金嶺心中更加在乎的是傳承。
在他看來,錢只能帶來一時物質上的滿足,但精神上的傳承卻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在任金嶺的心里,自己家的老宅不僅代表了自己的「根」,也代表著一種文化底蘊和情結。
這份情結是多少錢都無法買到的,更是無法用金錢和物質去衡量的!
從老宅搬出來以后的任金嶺還會時不時地回去看看。
畢竟,那里承載了自己太多太多的記憶與情感。
任金嶺的兒子和兒媳也會時常陪著老父親回去走一走,他們也在父親的一言一行當中感受到了一種特別的力量。
如今任金嶺已經將自己的一部分工作交給兒子打理了。
他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兒子還能夠繼續堅持自己的這份「事業」,為了文物保護和家族傳承做出新的貢獻。
當初開發商們想盡辦法都沒有拆掉的那棟老房子如今卻在大家的保護下煥發出新的生機。
不得不說,這也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幽默的事情。
其實,在我們的身邊有著許多不起眼的「傳統文化」。
這座位于鄭州的小型博物館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謂的傳統文化并不一定是多麼巍峨宏偉的建筑,也不一定是多麼壯闊動人的史詩。
它也可以是一棟不起眼的老房子,一個不起眼的小動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傳統文化并沒有完全消失,它只是在以一種全新的方式不斷生長壯大。
保護傳統文化、弘揚傳統精神是我們每一個中華兒女義不容辭的責任。
比起所謂的「貴族頭銜」與「家族歷史」,真正打動人心的往往是精神上的力量。
而在如今的世界上,中國正在快速崛起,中華文化也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魅力。
我們的傳統文化也正在逐漸被世界各國的人們所接受、學習著。
如何推動中華傳統文化在新的時代中前進和發展將是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深度思考的話題。